两刻钟后，工殿内只来了十三人，加上沈空玄也不过十四人，比预期人数少了太多。烛火摇曳，照出一张张忐忑的面孔。
“人到齐了？”孙明坐在主位上，目光如炬。
“小的能召集的，都在这里了。”沈空玄硬着头皮道。
“那就都入座吧。”
待众人落座，孙明开口道：“我此番到访，为雾城防灾治水而来，此为巧匠阁职责所在。”
“沈大人，依照地方水利规章和农具制造条例，雾城该配备多少水利设备？用于抵御天灾，治水工程有多少？”
沈空玄起身道：“禀孙大人，按往年规格，农用水利设备，总计该有五万四千多件。防洪工程，按往年规格，包括四大蓄水湖、七条引水渠、三十二道水坝。”
“沈大人，我说的是地方规制，你却拿往年惯例搪塞，是我表达不够明白，还是你理解有误？”
沈空玄听完孙明的话，反倒平静了下来。巧匠也要有趁手工具，做不到的事情，就算杀了他也是白搭。
“本官知道，以雾城目前的情况，要做到更大的数字确实有些强人所难。”孙明缓步走下台阶。
他在众人面前站定，声音不疾不徐：“但从今往后，情况会有所不同。”
孙明继续说道：“巧匠阁的材料会足额发放，这是朝廷的大策，谁敢阻挡，简直是以卵击石。”
“人手方面也会有调整。”他踱步到一名瘦削官员面前，“以前来雾城等同发配，但现在不同了，能人志士都争相来此任职。”
沈空玄注意到孙明说这话时，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神色。
“假如资源和人力都管够，还完不成本官的要求，那就不是罢官这么简单了。”孙明的声音陡然转冷。
他挥了挥手：“各位要查的就去查，该干活的快去干活，不必送了。”
众官员面面相觑，有人欲言又止，有人低头不语。沈空玄站在原地思索片刻，突然快步追了出去。上官不让送，不代表真的不能送，更何况他还有话要说。
“沈大人，本官不是说免送了吗？”孙明背对着他。
沈空玄快步上前，压低声音道：“大人，只要物资人员充足，下官即便粉身碎骨，也定当完成大人交代的任务！不仅满足农政监战备所需，还能为司农内库增添器械！”
“哦？”孙明转过身，挑眉看着他，“方才你不是还觉得为难吗？”
沈空玄左右看了看，确定四下无人，这才开口：“大人容禀，雾城虽常年战乱，但近十年确实未受蛮族大规模骚扰。”
他的声音更低了：“从永昌七年起，官员虽频繁调动，众人挖空心思要调走，但巧匠阁各司大多时候人手都接近满编，物资也完全按量配给。”
“只是”他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孙明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只是能到雾城的材料，最近十年只剩三成！”沈空玄咬着牙，像是下定了决心，“今日该来觐见大人的本该有四十九人，可实到者仅十四人，因为其他人都被派往龙吟山脉采矿，下官调不动。”
孙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摆了摆手：“我限你七日期限，核算仓储记录。你任期之前的事，本官不强求，但任期之内的，必须查个清楚。”
他的语气变得严厉：“哪些人可用，哪些人不堪大用，你心里有数。马上按军规制造装备，不止农事，防卫进攻的武器必须打造，有几分资源就用几分，动起来要紧。七天后，账目交到本官手上。”
“是！下官拼了命也必须执行！”沈空玄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恐怕下官和同僚的性命都不够赔的啊。”
孙明笑了笑，看出沈空玄还想从他这里讨个准话。他转身登上追风舟，走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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