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沉沉的走廊没有半点儿声响,死气沉沉的阴风一阵阵地掠过耳边。
回廊里漆黑、空洞,身后同样是一片寂静,这如僵死的气氛像从地底而来,逐渐蔓延。
云莳闭着眼,耳边有轻轻的风声掠过。
还有细微的、什么东西拖拽在地面的声音,耳边分不清是女人还是幼童的哭声。
尖细的声音飘渺地游荡着,游荡着……无孔不入地钻进耳朵里。
“走呀……走呀……”
云莳抬步僵硬地走着,那声音也如附骨之疽一般如影随形地跟随着。
又是一声:“走呀……走呀……”
云莳浑身被叫地起了鸡皮疙瘩,双眼却连眼睫都没有颤动一下。
继续模仿着如傀儡一般的姿态。
她现在还未完全和这个身体融合。
好处是这个僵硬的步伐和死尸般的状态她演绎地很到位。
她掩藏在袖中的细链发出微弱的萤火之光,花骨像是正在被汲取养分,颤动着萎缩。庞大的精神力让她闭上眼睛也能窥探四周的一切,黑夜犹如白日。
“吱呀——”
门被吹吹动的声音沉重如古木枯朽,一下下地拍打在墙上,一直笼罩在四周的那个声音忽然尖细了起来!像是割破了喉管的木质漏风音,带着濒临嘶吼的迫切。
“走呀……走呀……”
“走呀!走呀!!”
行走脚步的间距拉小,云莳踏出的左脚稳稳地踩在了地面。而后右脚踏出的那一刻……身侧的呼吸声重了。
它在兴奋。
与此同时,右脚触碰到了冰凉的触感——天台。
云莳刹那睁眼,风如漩涡,大片的霓虹灯彩映入眼底,冰凉的风肆无忌惮地钻进宽大的袖口,阴冷到了骨子里。
云莳朝正前方看去,空无一物。
?
那东西呢?
忽然想到了什么,云莳下意识低头。
漆黑的一团动了动,厚重的长发蜿蜒开来。
想来那拖地一样的细微声响便是她的头发。血糊糊的,将她称得上壮硕的身子整个笼罩。
要真形容一下的话,她像是一个行走的头发瀑布。
“头发瀑布”抬起头,露出一张扭曲的,女人的脸,面部僵硬而又阴森十足:“怎么是个女人?”
云莳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你的声音还雌雄不分呢。
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就这么突兀地飞到了面前。
这甚至都称不上是一张脸。鲜红掺着白乎乎的粘液糊在上头,五官被挤压成一片崎岖的肉。
云莳想,她要真的是从这地方跳下去变成这样的,那一定是脸着地。
面对着这一张近在咫尺的肉泥,云莳克制着没有一巴掌抡开她,冷着脸反问:“你不也是女的?”
“……”五官挤成一团浆糊的女人沉默了。
云莳发现她好像真的被问到了,思考的这会儿连阴冷的气息都淡了不少,随后说出了一个非常正经又很有道理的答案:
“我是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