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为什么会在公主府?”等霍去病离开之后, 桑迁伸手轻轻的戳了戳刘璃的脸颊,醋味很浓的开口。
刘璃刚想挥开他的手,却又被他一手紧紧的握住。她嘴角微抿道:“这个和我要找你讨论的事情有关嘛。”
之前刘璃只是派人去叫他来一趟, 并没有说明具体是什么事情,谁知道霍去病会察觉到偷偷跟踪他的家仆, 甚至还主动来到公主府“兴师问罪”。
桑迁的视线落在她稍显湿润的红唇上, 眸色不自觉的暗沉了下来, 喉结不动声色的滚了滚。他想到那日在月色下的亲吻, 她唇中的清甜让他情动。
刘璃没有注意到身边男人幽幽的目光, 邀请他进屋:“进来吧, 我让厨房准备了晚膳,我们边吃边聊。”她转身要拉着桑迁进屋,却被身后的男人一个用力拉了回来,撞进了一个坚硬温暖的怀抱。
柔和的月光洋洋洒洒照在两人身上,刘璃对上他深邃的双眼, 一时有些发怔。
他的大手轻轻的托着她的脸颊,指腹轻轻的在她光滑的脸颊上摩挲, “阿璃, 下次不要和他走得那么近。”
他开口, 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脸侧,嗓音也比平时要低沉了许多,“我会吃味的。”
如此直球的表白让刘璃的心口一悸,两人之间的距离又这么近, 她的心脏砰砰砰直跳, 耳膜里都是自己胸腔震动的声音,莫名的有些口干舌燥。
“我也没想到他会过来。”她开口解释。
温热的气息逐渐靠近,气氛恰到好处的暧昧无比, 似乎想到了接下来他要做什么,刘璃下意识阖上双眸。
他缓缓低头,温热的唇覆在她送来的唇上,轻轻的啃噬着她的唇瓣,辗转厮磨,舌尖探入带着缱绻一点一点侵蚀她的领地。
许久他喘息着放开了她,看着她被他啃过红肿的唇,又忍不住轻轻的啄了一下才道:“记得和他保持距离。”
恢复记忆的桑迁,自然还的记得他的阿璃曾经是想嫁给霍去病的。
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比自己厉害太多了,他就算再努力恐怕也追不上他如今的地位。
如今朝中人人皆称如今配得上东海公主的,唯骠骑将军一人矣。可这些臣子却不知,这位骠骑将军早已经拒绝了他的公主。
他的阿璃这么好,他想求娶还不够资格,偏偏某些人却开口拒绝了。
桑迁在心中感谢自己的父亲,从一开始就和阿璃统一了战线,从来没有站在她的对立面。
所以自己和阿璃之间也不会有那么复杂的纠葛,他也用像霍去病一样,为了家人而放弃心中所爱。想到刚才霍去病离开时的神色,桑迁眉梢微扬心情都愉悦了几分。
两人进了屋,打算一边用晚膳一边讨论一下如何处理李敢的事情。
霍去病射杀李敢的事情发生在未来,刘璃不可能用还没发生的事情让幕僚们来给自己出主意,所以也只能找桑迁来商议了,她对他足够的信任。
她将李敢会在不久的将来死于霍去病箭下的事情和桑迁说了一下,桑迁凝了凝神,看向她:“所以你找我来,是想帮霍去病脱罪吗?”
刘璃:“。”
她没好气道:“我是想找你商量一下,如何阻止霍去病杀李敢啦。”她将自己的担忧分析给他听,能破这一局的办法只有让霍去病放弃对李敢杀意。
桑迁沉吟了片刻道:“战国时候有廉颇向蔺相如负荆请罪,不如也让李敢主动一点向大将军负荆请罪,表现出足够悔过的诚意,说不定霍去病就原谅李敢了。”
刘璃听着桑迁给出的建议,眼前微微一亮:“对呀,好主意!”
霍去病射杀李敢的根本原因是李敢对他舅舅不敬,若是李敢负荆请罪,表现出忏悔的态度。
那霍去病应该就不会害怕李敢再伤害他舅舅了吧,一切不都皆大欢喜了吗?
想到这里,刘璃神采奕奕的看向桑迁:“就按照你说的办,明日我们去找李敢,劝他去给卫青道歉。”
桑迁扬了扬眉看着她灵动的眸子,轻轻握住她的手:“阿璃,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李敢不愿意去道歉呢?”
“额……”刘璃倏地卡壳了,是啊,如果李敢不愿意去道歉,难道要绑着李敢去吗?她想了想道:“我们尽可能的说服李敢吧,最后要不要去负荆请罪,也是李敢自己决定的。”
“行。”桑迁点点头道:“明日我陪你去,一起说服李敢。”
“嗯。”
刘璃抿了抿唇,抬手夹起一个烤鸡腿放在他的碗里:“奖励你一个大鸡腿。”厨房特意多做了两道菜,刘璃道:“桌上都是给你准备的,你全吃完再回家。”
桑迁:“。”
他轻咳一声:“吃不完是不是不能回家了?”
刘璃:“?”你的语气听上去有点期待是怎么回事?
她没好气道:“吃不完给你打包带回家。”
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也没什么顾忌,用了晚膳后桑迁又抱着刘璃腻歪了一会后才离开。他们约定好第二天一起去一趟李敢家,一起说服他。
李家的本家在陇西成纪,李广家一脉如今定居长
安的西市闾里。李广的死讯从边郡传来长安之后,好多百姓都为李广感到伤心,自发的去李家祭奠。
李广个儿子,长子和次子都先他过世了,仅留下李敢这么一个儿子。
李敢在漠北战役中被封为关内侯,本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却因为李广的死,全家都陷入了悲伤中。
刘璃和桑迁非常低调的抵达了李府,桑迁上前递上了拜访的牌子,门口的守卫看了之后,连忙将两人邀请了进去,奉若上宾。
此时李敢也正好在府邸内,听闻是桑迁来访,他还纳闷自己和桑迁并无交情,他为何会来自己家里?
等看见坐在桑迁身侧的女子时,李敢连忙上前抬手作揖:“臣见过东海公主。”
此时的李敢已然不像当年刚见刘璃时的那么憨实了,举手投足之间似乎继承了其父的沉稳。也是,如今整个家族的担子都落在他的头上。
刘璃微微颔首:“李将军不必客气。”
李敢略显迟疑:“公主此番前来府里,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刘璃指了指对面的位置,笑了笑说道:“坐下说吧。”
李敢在刘璃对面坐下,府里的下人送上茶点来,刘璃挥手让闲杂人都退下后,这才开口说:“今日我来拜访李将军,其实是为李将军之前打伤大将军一事而来。”
听到刘璃提这见事情,李敢的神情倏地一变,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公主……是来问罪的吗?”
刘璃扬了扬眉:“难道李将军不觉得自己错了吗?”
李敢:“哼。”
“卫青是父皇亲封的大将军,同样是你的长官,可你却去刺杀他,这若是换成别人,早就被缉拿下狱了。大将军仁厚,包庇了你的过错,就凭这一点李将军就应该亲自登门向大将军致歉。”刘璃真心希望李敢可以转过弯来去给卫青道个歉,这样或许就没有之后的事情了。
李敢神情冷凝:“他算什么大将军?用我父亲的命换来的!若不是他指挥我父亲单独走,我父亲又怎么会……”他的声音逐渐哽咽,想来心中是真的过不去。
“李敢。”桑迁开口叫了一声:“卫将军是正常的军事布署,而且我认为他的布署没有问题。”
李敢瞪着桑迁:“你凭什么这么说?”
“因为当时我也在场。”桑迁缓缓开口和李敢讲述了当时的具体情况,最后道:“如果不是李将军在东侧路遇见了匈奴,那么被包围的就是大汉的将士了。也幸亏因为李将军拖延了那些匈奴,我们正面的队伍才会取得大胜。”
李敢听了桑迁的话一直陷入了沉默,双手死死的握成拳。
刘璃见他的表情似乎有所松动,便再接再厉道:“卫将军在安排之前,并不知道这样的安排会导致李广将军丧命,所以李敢你的怨恨是没有根据的。”
李敢一直垂着头,不管刘璃和桑迁说什么他都没有回应。刘璃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悄悄的拍了拍桑迁的手,压低声音道:“或许他需要一点时间来想清楚,我们不如先回去吧。”
桑迁微微颔首:“好。”
两人一起起身和李敢告辞,李敢略微回神,也站了起来要送两人。话说着,门外却跑进来一个男孩,他身后还有李敢的夫人程欣。
“阿父,母亲又要揍我了。”男孩跑进来躲到了李敢身后。
程欣怒气冲冲的进来,却在看见客厅内的刘璃和桑迁顿时换了一副端庄的模样,她的明眸看向刘璃,有些开心:“公主,你怎么来李府了?”
看见曾经的好友,刘璃微微一笑道:“程欣姐姐,好久不见了。”当年那个飒爽的小姐姐,是她们几个小姐妹中最早成婚的一个,如今竟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
“确实好久不见了。”程欣轻轻的感叹了一声,“公主,你们这是要走了吗?”
刘璃笑了笑:“是呀,和李将军的事情聊完了。”说着刘璃又回头看向李敢:“李将军,我今日和你说的,你定要好好考虑一下。”
谁知李敢还没开口,躲在他身后的男孩又走了出来,仰头看着刘璃:“姐姐,你好漂亮。”
突然被人夸奖,刘璃微微一愣,随即伸手揉揉男孩的小脑袋:“谢谢,你也很可爱。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禹。”男孩涨红了脸:“姐姐,等我长大以后可以娶你当妻子吗?”
一旁的桑迁:“?”
就连李禹的父母都惊呆了,李敢看着自己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儿子,欲言又止。自己当年都不敢对东海公主说这样的话呢,好小子真敢想。
还没等刘璃开口,桑迁便已经伸手过来将李禹送到了程欣面前,而后对李敢道:“你想揍人可以先揍你儿子。”
刘璃:“。”
“告辞。”桑迁微微抬手作揖,而后牵着刘璃离开了。桑迁很郁闷,因为他感觉自己的情敌好像又+1了。
坐在车辇上,桑迁挑了挑眉,幽幽的说道:“阿璃的魅力真大,连十岁的孩子都逃不过。”
刘璃侧头看向他,淡淡道:“那也比不过王二虎哥哥,失忆了都还能认个妹妹回来。”
桑迁:“……咳咳。”
“田杏儿如今已经改名叫桑杏了,她正式
被我父母认作女儿了。”他为自己辩解,见她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生气,他缓缓的伸手揽住她的肩膀,从身后轻轻的抱住她:“阿璃是吃味了吗?”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她微微侧头避开,眸中含笑着看向他:“不是你先说我的么?”
他紧紧的抱着她,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我只是觉得,我的阿璃如此有魅力,以后我得万分小心才行。”
刘璃微微向后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轻轻的调侃道:“你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么没信心了?”
“谁让我爱上的人是大汉最璀璨的明珠呢?”
“油嘴滑舌。”
也不知道李敢到底有没有将自己的建议听进去。
其实刘璃这么费尽心思的想救李敢,还有一个目的是想看看能不能改变些什么,例如一年后的霍去病之死。
是的,如今已经是元狩五年了,距离历史上霍去病之死还有一年时间。刘璃侧头看着车窗外倒流的风景,恍惚的想到自己之前和霍去病定的四年之约,好像就在昨日一样。
原来已经不知不自觉的过去了年。
历史上没有明确的记载霍去病究竟是怎么死的,对于他的死也是众说纷纭的。有人说,霍去病是被汉武帝给暗杀的,也有人说他是因为长途奔袭最后将身体给累垮了,突然倒下的。
刘璃不记得自己在哪里看过有人分析说,霍去病的死和他之前射杀李敢有关。
李敢是大汉良家子的代表,而大汉军中士兵有一大半都出身良家子。霍去病敢肆无忌惮的在天子狩猎的时候射杀李敢,再加上他平时管理部下的时候非常的肆意,这让很多良家子弟兵心生不满。
陛下对霍去病又是如此的宠信,连李敢的死都能说成是被鹿角创死的。
当时的丞相李蔡,是李敢的堂叔父。也在元狩五年的时候,因为私自侵占汉景帝陵寝的空地而被问罪自杀了。一个当了四五年的丞相,怎么会莫名其妙做出这样的事?很难不让人怀疑汉武帝是为了不让李蔡追查李敢的死因,而谋算出来的。
于是元狩六年,霍去病死了。而这件事情背后最大的幕后黑手,可能就是李家。
刘璃想若是这个时空霍去病没有射杀李敢,或许他也不会和李家结仇了吧。
至少能帮他排除掉一种死法。
若真的是因为身体原因,等明年元狩六年的时候,她便让父皇下旨不许霍去病上战场,说不定可以帮助他躲过这一劫。
在此之前,自己一定要保证霍去病不要对李敢下手。想到自己派去跟踪霍去病的人很轻易的就被他发现了,刘璃想了想觉得,暗中安排不了,那就找个明面上人去看着霍去病。
刘璃瞬间就想到了赵破奴,他现在是霍去病的部下,又和霍去病关系不错,若是让他时刻跟进霍去病的行动,应该很简单吧。
不过……赵破奴住在哪来着?他被册封为从骠侯,没有封地但是有几百食邑。按理说也能在长安城内置办一个小房产了。
但他具体住在哪里,刘璃还真不知道。于是她只能给自己的暗卫下达了指令,让他们查一下赵破奴。
不出一天时间,暗卫便将赵破奴目前的行踪交给了刘璃。依旧只有很简短的几个字:在骁勇侯府。
赵破奴竟然在骁勇侯府?刘璃觉得诧异,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倒是省了不少事,毕竟陈非的家就在附近。
她想了想让厨房准备一些糕点,她要去一趟骁勇侯府。
刘璃去骁勇侯府就和回自己的公主府一样,管事亲自出来迎接刘璃,“近日侯爷沐休,就在府里呢。”
刘璃微微颔首,问道:“从骠侯是不是也在这里?”
管事点头:“是呀,从骠侯已经在家里住了好久,大抵有一两年了。”
刘璃心中有些诧异,“一两年?”她以为赵破奴只是在这里做客,没想到是定居?
主人的事情,管事的也不好多说。自家侯爷愿意收留从骠侯,他一个当下人的也只能按照主人的命令办事。
一行人走到后院,却听隔壁院落传来兵刃相碰的声音,管事道:“侯爷闲来无事时,会和从骠侯一起连剑术。”
待刘璃走进院落时,便看见陈非和赵破奴两人手中都握着一把剑,正在刀光剑影的对招。
许是因为看见了刘璃,陈非一时分心,竟被赵破奴不小心刺伤了手。赵破奴连忙收住手中的剑招:“陈大哥,你没事吧?”
陈非垂眸看了一眼被划出了血痕的手,不动声色的将手背在身后,看向刘璃:“公主。”
赵破奴这才后知后觉的转身看了过来,看见刘璃时,黝黑的眸子一亮:“阿璃公主。”
管事将刘璃带了过来后,便离开了。
刘璃慢慢踱步上前,看了一眼赵破奴,而后又看向陈非,笑着问:“你们的关系似乎蛮不错的?”
赵破奴傻乐一声:“我和陈大哥就像亲舅甥一样。”
刘璃:“?”一边叫大哥,一边又是亲舅甥,你没事吧?
陈非:“……”
人走进屋子,跟在刘璃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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