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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皇甫嵩(1 / 1)

弘农郡,上雒侯国,冢领山,位于蓝田县东南,雒水便出于此处,又名灌举山。此地位于蓝田县华县以及上雒的交界处,仍属秦岭范畴。

这里植被茂密,绝大部分区域仍处于未开发的程度,只有近些年在各山谷之间才开始渐渐出现人烟。许多为避战乱的百姓拖家带口进入秦岭,有的朝着蜀中走,有的往荆州避难。

秋末的山间有一种浓浓的萧瑟之感,枯黄的落叶铺满了林间。

几座不起眼的院子坐落在便于取水的地方,炊烟袅袅,一阵安静祥和之意。

听着渐渐临近的脚步声,床榻上的老人合起了卷牍,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走了出去。他的脸色并不好,呈现着不健康的苍白之状。

“郦儿,快将张神医松绑!”他背着手走出门外,用着略有些嘶哑的声音喊道。他正是皇甫嵩,自离开长安之后,他本想回到安定郡,葬于家乡。他自知时日无多,所以想魂归故里。或许是天命使然,他的归乡之路并不顺利,李傕郭汜的军队仍然把持着各条道路,而那时的他几近亡命,皇甫郦从汉帝处归来之时,毅然决定带着这一大家子往荆州走。但刚出蓝田,进入秦岭之时,便几无意识,皇甫郦遍寻名医,但凡见者,都说皇甫嵩没救了。可就是这么巧,皇甫嵩不但没死,反而在山中居住了五个月后,如今已能下床走路了。

皇甫郦在听到叔父的话后,连忙让人将绳子解开。张机茫然地站在这个地方,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了,但是每次来的方式都一样。

“嵩见过张神医!”皇甫嵩躬身行礼,“郦儿,还不赶紧向先生赔罪!”

“不必了,见过皇甫将军!”张机也朝着皇甫嵩拜了拜。

“先生,还请入内一叙!”皇甫嵩说道。

跟着皇甫嵩进入茅草屋内,里面的陈设依旧如上次一般,里面浓重的草药味让张机感觉分外熟悉。

“郦在此特向张神医赔罪!”皇甫郦对着张机施了跪拜礼。

“神医一词,不敢当!只求我在行医之时,莫再要将我捆来了!”张机说着给皇甫嵩把脉,脉象平稳,稍有浮沉也是因为此时深秋入冬之天气所致,和数月前已经微乎其微的脉搏有着明显的区别。

“将军这月余可曾咳血?”张机问道。

“未曾,就连昔日之咳都少了许多!”皇甫嵩如实答道。

“将军身体日渐强壮,相信月余之后便可康复!”张机面无表情地说着,“那些治伤寒之药可以停了,将军之伤寒上月便好了,不必再吃那些药了,过犹不及。”

皇甫嵩没什么兴奋的感觉,因为上个月几乎就是同样的回答,他苦着脸说道:“有一怪事,嵩在山林间觉得轻松寻常,一至城中便难以忍受,神医可知为何?”

张机拿着一块片牍,在上面写着皇甫嵩这离奇的病例。他知道自己其实并没有帮什么忙,那时候被抓来的医师中,他只不过是很平常的一个。相对于那些不敢医治的人,他至少治了,这种病他知晓,但却治不了,而且一招不慎若是同样染上这“传尸”的怪病,他也基本可以等死了。

张机从包裹里拿出之前记录的那些片牍,将第二次记载的那片拿出,递给了皇甫嵩:“这是在下第二次来此时,外面那些人口中曾说的话。”

皇甫嵩将信将疑地拿过那片牍,仔细看了看,越看越紧锁眉头:“神医是说,我的病情与这山林密不可分。”

“在下其实也是毫无头绪,毕生所见患此病者,除将军一人,其余未见幸免者。在下所给的药方不过治些风寒,外加些调养的建议。将军此时健在,应是命不该绝!”张机说道。

“那我此生便只能在此山林度过了!”皇甫嵩苦笑道。

“并非如此,若是此山间可治愈将军,那便可能是以此间之清气度将军体内之浊气,待其完毕之后,将军自可行走天下!”张机说出了心里的推测。他想求证山林是否有治疗此病的功效,但这数月间并未在见过此等案例,并非患此病者少,而是患这病的大都没钱医治。

“多谢先生指教!”皇甫嵩大拜道。

“不知将军可否告知在下,侍卫口中之小贼为何人,他必然比在下对此病症懂得更多,不然也不会劝将军入山林,在下若有机会还是要去拜访一下。”张机拱手问道。

想到那个人,皇甫嵩就气上心头,他的拳头紧握,但之后又缓缓松开,他还是不能接受是那小贼的一句话让他活了下来:“一个装神弄鬼的小子罢了!”

“将军既无意告知,那便就此别过了!”张机起身告辞。

皇甫嵩苦笑道:“非是嵩不愿,而是此人乃是黄巾余孽,先生还是莫要与之牵扯上为好!”

“黄巾?那为何他不曾取你性命呢?”

“这个问题,我也不曾知晓!”皇甫嵩迟疑着说道。

“那在下便就此告辞了!”张机再次告别。

“天色已晚,先生何不休息一夜再走!”

张机摇了摇头说道:“在下等得起,但患病之人等不起。将军若是身体就此康健,莫要再遣人缚我至此了!”

“先生慢走!”

“将军身体不便,还是莫要再送了!”张机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谷口处,皇甫嵩倚着门望着那个方向,久久不肯离去。张机只待了不到一刻钟时间,下人的茶水都还未备好。

“郦儿!”皇甫嵩轻声唤道。

“侄儿在!”

“陛下如今怎么样了?”皇甫嵩问道。

皇甫郦扶着他回到屋内,坐在火盆边上,他才开口说道:“我刚刚得到的消息,杨奉、董承与杨定三人诬陷段煨谋反,率部攻打段煨,十余日未下,李郭二人以营救段煨之名率大队人马追来,想必是后悔放陛下东归。杨定欲回蓝田,却被郭汜所挡,只身逃亡,应当是奔着荆州而来。”

“段煨…杨定…蓝田…”皇甫嵩念着这几个名字,“蓝田据此不远,段煨是段熲之族弟,杨奉,杨奉,朱儁朱公伟呢?”

“大司农亦病重,至于病因和此时如何,侄儿还未得知!”

“杨定,杨定,你带人去截杀之!”皇甫嵩厉声道。虽然段熲和他叔叔皇甫规因为对羌意见的不一导致两人渐行渐远甚至对立,而且在宦官问题上彻底分道扬镳,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段家就能这么任人欺凌,至少曾把段熲做偶像的皇甫嵩不会同意。

“诺!”

……

一月之后,皇甫郦带着侍卫回到这久违的地方,他脱下蓑衣,抖了抖上面的积雪,脱下鞋子后才进了那间屋子。

“叔父!侄儿回来了!”皇甫郦坐在火盆旁,久违的温暖让他松了一口气。

“辛苦了!先喝碗热汤!”皇甫嵩挥了挥手,一名侍女将热汤端到了皇甫郦的面前。

“谢叔父厚爱!”皇甫郦小口喝着,顿觉身子暖洋洋的。

“段忠明可愿出手?”皇甫嵩看他喝完后才出声问道。

“侄儿赶至华阴之时,他已率军东行!我将杨定之头颅与叔父之信皆送入其中!”皇甫郦说道。

“他已经东行了?”皇甫嵩放下了手中的书卷,“何时走的?”

“月初!”

皇甫嵩皱了皱眉头,早知如此,他应再去找另一外援:“以汝观之,我们此时应当何如?”

“李郭二贼之心昭然可揭,杨董二人亦非全心为民!叔父一无兵权,二无民望,此次并不能解陛下于危难之际。”皇甫郦一字一句地说着。

“你还是心里有怨!怨我当初毫不作为!”皇甫嵩说道。

“叔父!”

皇甫嵩舒了一口气:“不过我也能理解,生死关走了一遭后,我才知道自己当初的放任确实不该。不然天下岂会混乱至此?”

“叔父明鉴!”

“那我们如今要如何做?”皇甫嵩问道。

“等!”

“为何?”

“李郭二贼无智,亦胆小,不敢做董贼弑君之事,他们所为仅为了权!所以陛下之安危不必担心!但是百官,宫女,宫室之物此次必会损失大部分!若是陛下安然逃脱,我们便可顺雒河而下,直至雒阳;若李郭得手,陛下重回长安,我们便出山重回蓝田。叔父此时应联系名士能吏,准备重新入朝为官便可!”皇甫郦躬身说道。

“就依你!”皇甫嵩说道。

……

同样的屋子里,皇甫嵩拿着一封书信对着皇甫郦说:“陛下已渡河至大阳。”

“山地难行,我们也可动身了!”皇甫郦说道。

“忠明的信里还有一个消息!”皇甫嵩一脸的苦闷。

“何事?”

“他见到了你所说的那两个人!陛下是黄巾救过去的!让他出动的人也是他们!这封信里还抄录了小贼写给他的那封信!”皇甫嵩起身将信件放在皇甫郦的面前。

皇甫郦一字一句地看了一遍,又不敢相信地看了另外一遍:“这……”

“我真的想不清楚他们要做什么?甚至谁忠谁奸我都分不清楚了?我派人送给袁绍袁术刘表曹操的信,到现在还没回应。而救陛下的人却是黄巾!”皇甫嵩焦躁地揉了揉头发。

“他们莫不是想要被招安?”皇甫郦疑问道。

“我必须要见一见陛下!问一下他们到底做了什么!万一陛下成了黄巾教徒,那不就滑天下之大稽!”

“不可能吧!”皇甫郦下意识否定了这个可能!

“有时候我也觉得不可能,但十一年前京师里的事,我如今想来也是历历在目,上至朝中大臣,下至黎民百姓,就连皇帝身旁的宦官都有人信奉,一日之内就能从整个雒阳城搜出上千教徒。”皇甫嵩说着叹了一口气。

“可如今的陛下虽年幼,但绝对不是是非不分之人!”皇甫郦想着那个年幼早熟的孩子。

“是非,谁又能说的清呢?”皇甫嵩说着摇了摇头。

“去雒阳吧!明日就走!”皇甫嵩开口说道。

“诺!”

恢复更新不再强求字数,乱断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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