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武帝步上金阶,坐回龙椅,道:“召他入朝。”
“陛下有旨,召匈奴使者入朝!”
“陛下有旨,召匈奴使者入朝!”
不多时,匈奴使者膜惑多噶尔入内。扑通一声跪在建武帝面前,单手按胸,朗声问道:“臣听说建武皇帝陛下要起兵北伐,此事当真否?”
建武帝道:“何需问朕,你没看见自冀州而来的六万兵马吗?”
膜惑多噶尔哀求道:“乞求陛下退兵!臣愿写一封信送给天可汗,让我天可汗赠建武皇帝陛下牛羊一万头。双方重修旧好,如何?”
“退兵?”建武帝怒斥道:“一月,攻天水,杀朕万余百姓。三月,攻右北平,劫掠四千青壮,男丁为奴女子为娼。六月,攻上谷,杀朕戍边将士一千五百。七月,劫掠渔阳千余百姓北还。十一月,又杀朕数千百姓,连三岁孩童都不放过。仅一年,竟侵朕的北疆五次,现在知道怕了?用一万头牛羊就想让朕退兵?做梦!”
膜惑多噶尔冷笑道:“建武皇帝若执意北伐,再起兵戈,恐怕损失的就不只是几万头贱民了。我天可汗有百万大军,随时恭候!”
三十五万大军,看似恐怖难以匹敌。可一旦深入塞北,迷失了方向,不出数月就会土崩瓦解。
捕虏将军、杨虚侯马武是个急性子,怒斥道:“混账!你这该死的蛮夷,竟称我大汉百姓为贱民?找死!”
膜惑多噶尔道:“不是贱民,又是何物?猪?狗?两脚羊?你们汉国母奴的滋味很不错,哈哈哈哈哈!”
马武大怒:“你!”
建武帝摆了摆手,示意马武退下,道:“膜惑多噶尔,注意你的言辞。再敢口出狂言,朕不饶你。”
膜惑多噶尔仰头大笑道:“哈哈哈哈哈!一国之君,在战场之上打不过我天可汗,便要仗着人多,欺负我一个小小的使臣吗?”
耿弇前踏一步,轻声道:“膜惑多噶尔,你可敢与本将一战?”
膜惑多噶尔闻言大喜,急道:“一对一单挑吗?好啊,与我出去决一死战!”
天赐良机啊!
耿弇是汉大将军,名震天下。他若能趁这个机会一刀杀了耿弇,不仅可使汉国众将胆寒,更能使自己名扬海内。
膜惑多噶尔乃是塞北勇士,苦练臂力十余年,未敢有一日懈怠。反观耿弇,年近五旬,垂垂老朽,何足惧哉?
建武帝不免有些担忧,道:“耿爱卿,小心些。”
耿弇轻笑道:“陛下放心。”
二人出了白虎门,各取一把环首刀,分立左右。
“哈啊!”膜惑多噶尔怒喝一声,胳膊上的肌肉高高隆起,竟撑破了衣服,比之寻常人的腰还粗,如同牛后腿一般壮硕,青筋在皮肤下耸动。
其对面,耿弇一手按着环首刀,一手负在身后,气定神闲。
围观的大臣们窃窃私语起来。
“这……能打赢吗?”
“大将军虽勇,却已年迈,如何敌得过那青壮蛮夷?”
“准备出手吧,若大将军有生命之危,我等即刻冲上去营救!”
膜惑多噶尔脚掌猛踏地面,砰的一声,竟将青石地板踩碎,裂缝如蜘蛛网般向外蔓延。他往掌心吐了口唾沫,死死盯着耿弇,双眸之中布满血丝。
一脚踏碎青石地板,这厮好大的力气!
“咳咳……”寒风萧萧,耿弇只穿了一件里衣,觉得有些冷。不由捂着嘴咳嗽了两声,皱眉问道:“来啊,发什么呆。”
“呼……嘶……呼……”膜惑多噶尔深呼吸,身体紧绷的像是弓弦。他眼眸微眯,双臂因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
耿弇等的有些不耐烦。
“哈啊啊啊啊!!”却在此时,膜惑多噶尔疾步前冲。握紧了环首刀,自上而下狠狠劈落,势如惊雷。这一击若是劈中了,即便是铁甲也会被劈出一道裂缝。
耿弇面无表情,侧过身去,险之又险的避开了这一击。尔后丢弃环首刀,右掌握成拳,轻飘飘的打在膜惑多噶尔胸口。
“噗!”
膜惑多噶尔脸色剧变,张开嘴喷出一口酸水,如炮弹般向后倒飞出去,狠狠砸在青石地板上。青石地板瞬间碎裂,殷红血液自他的背部汩汩涌出,身体剧烈的抽搐起来。
只一击,竟打得膜惑多噶尔不能直立!
耿弇捡起环首刀递给金吾卫,瞥了膜惑多噶尔一眼,面无表情道:“花里胡哨。”
膜惑多噶尔紧捂着胸口,手臂颤抖着擦去嘴角血迹,怒视耿弇远去的背影。那眼神凶恶如狼,好像要从耿弇身上剜下一块肉,低声自语道:“哼!你……你能打赢我……又如何?待你深入塞北,迷失了方向,三十五万大军尽成待宰鱼肉之时……哼哼……两脚羊……终究只是两脚羊而已!”
想及此,膜惑多噶尔又狞笑起来。他虽被耿弇打得凄惨,却完成了任务——嘲讽建武帝以及满朝文武,使他们对匈奴的怨恨加深。
膜惑多噶尔根本不怕耿弇率军北伐。
塞北苦寒之地,连生活在那里的匈奴都难以分辨方向,更何况是汉国这些南蛮子?
只要天可汗能在塞北一举歼灭汉国这三十五万大军,则可趁势南下攻掠幽州。若能占据幽州,匈奴汗国不仅可以得到数百万奴隶,还能与东汉帝国分庭抗礼。进可南下攻取冀州,退可裹挟着奴隶折返回到塞北。
“哼哼哼……”膜惑多噶尔扶着白虎雕像,极艰难的站起身来。擦去了嘴角血迹,脸上表情愈发变得狰狞。
到那时,建武帝只怕会亲自找来,向他叩首谢罪。
至于狗贼耿弇,嚣张不了几日了,早晚必为天可汗蒲奴单于所擒,腰斩于阵前!
——
青州,琅琊郡,不其县。
“马上就要打仗了。”耿忠给刘纪渊递了一杯茶,笑道:“岳父,我们拿出两千两白银采买粮食。不出三个月,小婿定能挣回三倍!”
刘纪渊微微皱眉,问道:“马上就要打仗了?你从何处听来的消息?”
“这个……”耿忠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便坐在刘纪渊身边,道:“岳父别管小婿从何处得来的消息,就信小婿这一次。三个月内,粮食的价格必然暴涨数倍,天赐良机啊。”
“荒谬!”刘纪渊喝了口茶,不信道:“当朝皇帝圣明,天下太平无事,粮价低糜了接近二十年,岂有突然暴涨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