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外偷听了一小会儿后,她便直接折返回了自己的房间,将行李打包好,随时准备跑路。
果不其然,等她再次折返回楼上偷听上面的动静时,便直接听到了新雪芸疯狂的将所有的脏水全都往她身上泼。
这种情形之下,她若是不赶紧拎着行李拔腿就跑的话,恐怕就只会死无葬身之地了。
“呜呜……”
“公主殿下这是想说什么?”
珍珠将双手往袖子里一插,也不着急。
反正新雪芸跟这小丫鬟出来的匆忙,浑身上下只有几层单衣,但她出来的却早有准备,里三层外三层将自己给裹成了个粽子,现在双手往袖子里一插,就更暖和了。
“我猜,公主殿下是想问我要去哪吧?”
反正这个时辰街道上也不可能有什么巡逻的人了,珍珠也不着急。
“反正公主殿下此番行为已经被摄政王发现了,也把我给供出来了,今后我若是再想扶持公主殿下的话,恐怕也不会得到公主殿下多少信任了,至于重新回沈意卿身边,那就更是天方夜谭了,她自己都活不了几日了,所以奴婢想来想去,倒不如直接一走了之算了。”
其实还有一些是珍珠没说的。
比如,她想通过这位公主殿下攀上更高的枝头,进皇宫里接近当朝的陛下。
但现在,这个梦想算是彻底破灭了。
也没辙,谁让她把宝全都押在这个废物身上了。
本以为将毒药给了这个废物,这公主殿下能完美的将那女人给杀死在楼上,她也能借此巩固自己在这位公主殿下身边的地位,以备后来之用。
但现在一切都用不上了。
“你走了,你让我们公主殿下怎么办啊?”小丫鬟仍然一脸懵。
她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只觉得这珍珠跟自家的公主殿下一样,都在抽风。
“难道你不知道吗?你们公主殿下现在不是要回宫里去吗?回宫里去找自己的父皇,然后领罪吗?”珍珠耸了一下肩。
“我劝你要是现在能走的话,赶紧走吧,毕竟你们公主虽然是陛下的亲生嫡女,但也总归是犯了欺君之罪,还私自从宫里跑出来,现如今摄政王又在谋反,这风口浪尖的,作为摄政王的侧房,公主殿下实在是凶多吉少啊,若是陛下不顾念父女之情,将公主殿下直接给灭口了,杀鸡儆猴的话,那也说不定。”
珍珠这样一番话直接引起了这小丫鬟巨大的恐惧,同时也让新雪芸睁大了眼睛。
不过她也只能睁大眼睛了。
再想像以前那样说话是绝无可能了。
“那……那咱们还是从长计议吧,公主殿下,您如今都受了这种伤了……要是再回去被砍了头的话……”
“呜呜呜!”
没人知道新雪芸在说什么。
珍珠也不想再耽误时辰了。
“好了公主殿下,咱们就此别过吧,我与出城的马车约定的时辰马上就到了,就不能再陪您了,若是您回了皇宫,还能保下一条命的话,咱们今后有缘再见。”
珍珠走的步履轻快,在不断往下飘着的雪色之中,渐渐的就消失了踪影。
客栈中——
在夜景痕回来之前,沈意卿就已经习惯性的将手帕给藏了起来,不让夜景痕看到她咳血的事儿。
“都处理好了?”
其实她刚才已经听见隔壁房间的惨叫了。
这客栈的顶层的隔音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好。
“都处理好了,不用担心。”
随手带上房门,夜景痕将托盘里的一碗乳粥轻轻的放在了床头柜上。
“你怎么知道我刚才特别想喝口乳粥?”沈意卿神色疲惫的勾了勾唇,毫不做作的往夜景痕怀里一靠,张嘴就等着被投喂。
“你不仅是刚才想喝,早几天你就一直在念叨了,但南方牧区的鲜奶送到京城需要几日,刚才才刚刚送到。”
夜景痕舀了一勺乳粥,轻轻的吹了吹,然后才小心翼翼地送到沈意卿的唇边。
“真香啊。”
美美的喝了口粥,沈意卿也不想跟这家伙争论什么,张口就想再喝一口。
可谁知,沈意卿这头正张口等第二口粥呢,夜景痕忽然半天没什么动静。
沈意卿好奇,轻轻的转头——
正对上夜景痕微红的一双眼。
“怎么了?”
“这是什么?”顺着夜景痕的手臂往下看,沈意卿眼里顿时倒映出了一方沾了血的白丝手帕。
“咳咳……让你发现了。”
捂住嘴巴咳嗽了两下,沈意卿不敢再直面这家伙的眼睛了。
方才没有藏好……居然被这家伙给摸出来了!
“你到底要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这种情况是不是已经持续好久了?”夜景痕眼里的心疼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溢出,这让沈意卿心里更加有愧了。
“你知道……我的体质一向很好……这点问题本来不想告诉你的,因为过几日可能就好了。”
沈意卿手足无措的低头解释。
但是越说越没什么底气。
“自打生了夜思,你的身子就从来没好过,你以为我不知道?”突然一把将沈意卿揽进怀里,夜景痕呼吸微沉。
“那都是多久以前了?”
感受着这家伙紧紧的抱着自己的温度,沈意卿硬着头皮小声道。
“如实告诉我,你如今情况如何?是不是像外头那些郎中说的,只有几日了?”
夜景痕恨啊!
他恨自己没有提前学点医术!
不然如今也不会这般无助!
“那些郎中都只是学了一些皮毛而已,他们怎么知道这种毒……”正说话间,沈意卿再次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所打断。
一口鲜血酝酿喉间,渐渐晕染了所有贝齿。
好吧,瞒不住了。
待咳嗽平息,沈意卿总算坦然的对上了夜景痕的视线,顺便将那个用了一次的手帕拿了过来,轻轻的擦了擦唇上的鲜血。
“对,没错,就是……他们说的那样。”
“哪样?”夜景痕不愿承认。
红着一双眼,像是在等一个否认。
“我的确时日无多了,可能三日,也可能五日。”
“我们现在就去云念!”
“来不及了,若是夏天,说不定我就同意了。”沈意卿微笑着拒绝。
外头大雪封山,她可不想冻死在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