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依山而建的天牢一路回到摄政王府,沈意卿内心几度濒临崩溃,大脑一团浆糊。
她知道,如今的形势不容她如此疏忽,可是她实在是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
她知道的太晚了!
她如今除了回摄政王府布下一道毒阵,以防止意外发生之外,好像也做不成什么其他的了……
难道现在去联络那些朝臣,让那些朝臣回心转意吗?
沈意卿已经下意识的摇头了。
就算是她能拿出比陛下更多的金银珠宝去笼络对方,也难保对方的心不在陛下那里。
当今的这位陛下有了头顶这一顶冠冕,可以说比千万黄金都好使。
那这不行那不行,到底该怎么办?
沈意卿回忆起了一年多之前她去拉拢那些朝臣的记忆,边走边徒劳的摇头。
那些人不过就是随风倒的野草而已,一茬割完了之后还有另一茬,总之,但凡是在朝廷里做官的,就没有几个可以身正不阿坚守本心的。
那些人能被她收买,自然而然也就能被当今的陛下收买,也就能被今后所有的掌权者收买。一次一次的收买,不过就是谁的权力更大,谁开的价更高而已。
沈意卿已经厌倦了这样无休止的拉拢和权谋。
或许她远远比夜景痕更想要去过归隐山林的生活,只可惜……
已经站在摄政王府门口的沈意卿,悄悄的将自己藏在了一处石头墙之后,时不时的探头探脑去看前头那些禁卫军。
先前将她抓到宫里的那些禁卫军,貌似是奉了在这里把守的命令。
虽然始终在摄政王府的外面徘徊,但始终没有进去的人。
或许……他们没有搜查摄政王府?
那是不是就说明……新雪芸等人还是在府中?
沈意卿实在是不敢继续深想,她害怕事实让她接受不了。
虽然门口守着很多的禁卫军,可沈意卿方才都已经从防守那么严密的天牢逃出来了,这几个人怎么可能拦得住她?
沈意卿只是微微地蹲下,从地上捡了几个石子不断的往远方抛,就迅速的吸引了前头那些禁卫军的注意,大家全都一窝蜂的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跑去。
虽然原地还留有几个守门的禁卫军,但从沈意卿这个方向看去,那几个人恐怕已经站着睡着了,仅是依靠自己手中的武器才没有倒下去。
看到这儿,沈意卿再也不犹豫,拔腿便直接往摄政王府的侧面溜去,在黑夜的掩护之下,顺利的就走到了摄政王府的侧门口。
幸亏这边没什么禁卫军把守,唯一的一个巡逻的人已经被沈意卿随手用毒药给毒倒了。
摄政王府的侧门和后门一向不怎么上锁,平常是为了方便那些采买的丫鬟们出去,省得她们一次一次的请示,而如今,却给沈意卿开了一个天大的方便。
偷偷顺着侧门溜进摄政王府之前,沈意卿还听那些寻找无获的禁卫军边抱怨边往回走时谈话的声音——
“他奶奶个熊的,我还以为有什么重大立功呢!”
其中一个样子像是个小头头的人,狠狠的吐了一口痰。
一边恨恨地往回走,一边磨着自己的牙根儿。
他身边的那几人则一副看笑话的状态——
“行了吧,咱们这无事无非就万事大吉了,你没听说天牢那边的消息吗?他们那边的当差的人都快要换班了,结果粮仓忽然着火了,所有在天牢附近当差的人都无一幸免要挨处罚呢!”
“这么严重吗?那咱们得管好摄政王府的火烛呀。”
听着这些人在这里谈论着自己的“战绩”,沈意卿居然一点高兴的情绪都提不起来,才刚刚从侧门跑进来,就寻着记忆,快速的跑回了自己的寝殿之中。
王府中的王妃寝殿一向把守不怎么严密,外头只有几个看守的人。
那些人一看到是沈意卿回来了,纷纷低下头退到一旁,像是明白了沈意卿的意思。
畅通无阻地进入了自己的寝殿,沈意卿没有第一时间回到自己暂住的偏殿或者主阁,而是直奔着主阁之后的一处破房子走去!
当她才刚刚经过主阁,还没等走到破房子附近时,前头散发出来的某一种不祥的气息,已经让她有些想哭了。
果然,这一排破房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可她分明记得,她被带走之前,新雪芸一行人要么是在主阁当中,要么就是在这一排破房子里啊!
心里忽然又产生了一个很不好的想法,沈意卿下意识的就转了一下头,然后——
眼前忽然划过了一道白影——
那道白影跑得太快,转瞬即逝,也没有带出什么声音,甚至一点风都没有吹起来,沈意卿下意识的以为自己眼花了。
可前头方才分明是跑过了一块白布一样的东西啊!
想到这里,沈意卿烦躁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又按了按脑袋上的好几个穴位,才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继续往前走着。
或许方才真的是她眼花吧。
踩着一路的积雪,在无比寂静的摄政王府中,沈意卿很快就走到了位于主阁边上的偏殿的门口。
这里就是她离开之前,关着珍珠的地方了。
站在这个偏殿门口,沈意卿心里五味杂陈,感慨万千。
自打将珍珠关到这里,除了那天夜里之外,她就再也没有主动过来看望过,一直都是那个叫艺彩的丫鬟替她来回送往。
第二次站在这扇门外,却是出于一个巨大的担心。
抬起手放到门上之时,沈意卿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浑身上下的颤抖。
她的直觉太可怕了……
直觉告诉她,面前的屋子里根本没有人!
人很有可能就在她身后!
尽管如此,沈意卿还是在手上用了点力,一把推开了前头的门——
果不其然,一阵温暖的气流扑鼻之后,就只有黑黢黢的一个空房间了。
珍珠跑了!
这种时刻,沈意卿很难不把这些人联系在一起!
她们一起跑了!
但她现在不能去找管家了解情况。
她离开了几日之后的摄政王府大变了样子,她不能保证管家就是那个值得绝对信任的人。
她只能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