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夜渊那溢满神色的欢喜，林羡呼吸都忍不住变得有些凝滞。
她有些难以想象，如果三月初九，自己真的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夜渊会如何。
她答应过他那么多次，自己会陪在他身边，她也以为，自己可以陪夜渊走向结局，可是现在她却要食言了。
夜渊……应该会恨自己吧？
想到这儿，林羡忍不住颤了一下。
“怎么了？”察觉到林羡神色不对，夜渊握住了她的手，“阿姐，你是不舒服吗？”
脸色看起来怎么会如此之差？
“没事。”林羡冲着夜渊笑了笑，“待会吃完饭，我想去一趟恒王府。”
“好，我陪阿姐一起去。”夜渊毫不犹豫地开口。
林羡轻皱了一下眉头，没有说话。
而夜渊则是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阿姐想要自己过去？”
“是。”林羡点头，“有些事情，我想要单独和恒王聊一聊。”
“好，那我在红月阁等阿姐回来。”夜渊脸上的笑意不变，只是眸光略微深了几分。
吃过饭，林羡让人准备好了马车，便去了恒王府。
而大约一柱香的时间之后，夜渊也同样离开了红月阁。
恒王府斜对面的街边，看着静静站了许久的夜渊，牧风终于忍不住开口：“殿下不进去吗？”
夜渊摇了摇头，“阿姐不想我进去。”
“殿下既然在林姑娘离开之后再出门，不就是为了不被她发现吗。按照殿下的身手，就算青天白日潜入这恒王府，应该也不会被发现。”
他能够感觉得到，殿下很想要知道林姑娘和恒王殿下会说些什么，既然如此，为何现在来了这儿，反而不进去了。
夜渊目光停留在恒王府的院墙之上，他的确有把握可以不被发现的潜入，只不过……
“算了。”
既然阿姐不想要让他知道，那他就不听。
“殿下难道就不怕，林姑娘有什么秘密瞒着殿下？”牧风看着夜渊的侧脸。
夜渊轻笑了一声，“她一直有秘密瞒着我。不过……只要她不离开，无论什么秘密，我都可以不知道。”
他的确很想知道阿姐的秘密是什么，可是如果这个代价是，阿姐生气，又或者，去违背阿姐的意愿，那无论好奇心有多重，他都可以遏制的住。
夜渊又在街边站了片刻，然后才转身，返回了红月阁。
而在夜渊回去后，过了约莫两柱香，林羡也回到了红月阁，神色比起离开的时候，似乎轻松了一些，只是再看向夜渊之时，目光之中依旧带着几分凝重。
转眼，又过了几日。
这几天里面，依旧是一切如常，夜渊照常的上早朝，处理政务，而林羡则是一直在房间之中写写画画。
期间，卫一珩倒是来过一趟，告诉林羡当年之事已经完全查清楚了。
卫侯爷对于当初的事情，果然是知情的，只不过他曾被卫老侯爷要求立誓，不把真相告诉卫老夫人。
而老侯爷当年也并没有真的离开，客死异乡，而是在卫侯爷的安排下，重新回到了边关，回到了他熟悉的战场，最后在边关离世。
知道了这些，卫一珩心里面总算是宽慰了几分。
至于卫老夫人那边，虽然伤心痛楚，可是终究明白了卫老侯爷的一片深情，整个人精神头也比之前好了不少。
而除了卫一珩之外，宁府那边，倒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宁昊治腿的事情才刚刚开始，但是被宁依那么一闹，宁家那边倒也没了下文。
对此，林羡倒没有太过在意，反正于她而言，宁家小姐的身份也没有什么好稀罕的。
只不过宁家那边，现在却颇为混乱。
“老爷，前几天您的腿已经有了些知觉了，千万不能半途而废啊！”
倚风几乎快要磨破嘴皮子了，说的口干舌焦的，可是宁昊那边却依旧没有动继续请人过来的心思。
“上次的事情已经闹成了那般，那位林姑娘，只怕也不愿再登门了，你也不必再揪着此事不放，我的腿断了这么多年，也已经习惯了。”
“老爷，不去请怎么就能确定林姑娘那边不愿意了呢，再者说了，就算不愿意，咱们多请几次，说不定人家就动摇了！”倚风急切的开口，“老爷，我现在就去红月阁，去请人来……”
“我已经说过了，不许去。”宁昊唤住了倚风，看着他这模样，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你也知道，小姐那边和林羡闹成了那般，你若是再去将人请回来，依儿那边，定然不愿。”
“事关老爷您的腿，小姐她也不能那么自私吧，再者说了，之前的事情本来就是小姐她不对，她冤枉人，怎么能够因为小姐，连累老爷您……”
“好了。”宁昊打断了倚风的话，“这么多年，毕竟是我，是宁家，亏待了依儿。”
“当初若不是老爷您和夫人让奶娘将小姐带出去避祸，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怎么能说是亏待。”倚风不满地嘀咕道，“再者说了，老爷您和老夫人对小姐已经够好了，反倒是小姐，看起来真的是半点都不像是老爷您的女儿。”
倚风只是因为心头忧心，生气，所以随口嘀咕了几句，可是这话落在宁昊耳朵里面，却让他忍不住怔了怔。
“倚风，你觉得依儿不像是我的女儿吗？”
以为宁昊生气了，倚风连忙开口：“老爷，您别生气，我也只是随口一说，没有不尊敬小姐的意思，我……”
宁昊摇了摇头，“未曾生气，只是……想听听你的真心话。”
“这……”倚风犹豫了一下，“老爷，说实话，小姐的确不像您的女儿，不仅长相不像，而且脾气和性格，也不像。”
虽然夫人已经去世多年了，可是夫人的长相他也还记得，小姐不仅不像老爷，也不像夫人。
当然了，长相都还是其次的，尤其是脾气。
老爷夫人和蔼宽仁，可是小姐那边，却是斤斤计较，趾高气昂，看的人实在是不舒服。
宁昊皱起眉头，又忍不住想起了那一日，夜渊离开之时说的话。
自己因着这些年的愧疚，一心只想着弥补依儿，现在仔细想想，有些方面倒的确是疏忽了不少。
“倚风，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