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布泊外围,米兰农场。 深夜,持续不停的喇叭声由远而近,把熊飞惊醒。他猛地睁开眼,走到外面。 不远处,一辆亮着灯的吉普车带着刺耳的喇叭鸣叫声疾驰而来,轰然撞向农场旁的土坯,尘土飞扬。猛烈地撞击让车停了下来,喇叭也随之消失。 是他们……熊飞心里嘀咕着。 前一天正午,一队年轻人来到米兰农场租了一间房。他们一行五人,在房间里一待就是整整一天,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傍晚时分,他们开车离开。而他们开的,正是眼前这辆车。 吉普车撞得有些变形,土坯坍塌压住了车头,车门往里凹陷,车窗碎成蛛网状,并没有掉落。车身上除了灰尘和泥土,还有一道道发黑的印痕。 熊飞走到主驾车门旁,拉了拉门把手尝试把门打开,边询问道,“你还好吗?” 他的询问没有得到回应,车门也没有拉开。看了看裂纹遍布的车窗,熊飞用手电的尾部砸了上去。 豁! 破碎的玻璃应声散落,恶臭扑面而来。手电转向车里,眼前的情况始料未及。 驾驶位上坐着的竟是一具干尸! 罗布泊又称死亡之海,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回不去的旅人长眠于此,尸体在极度缺水的大漠中风干。在罗布泊见到干尸,本不是什么令人惊讶的事。 可眼前的这具干尸和熊飞以往见过的都不一样。 他紧系着安全带,僵直的坐在座椅上,头颅歪倒,贴着肩头。眉心处镶着一枚白玉,深入头骨。身上穿着一件金丝长袍,没有丝毫损坏,露出的枯瘦发黑的小臂上还带着发着金光的手镯。 车的方向盘用两根棍子固定着,油门上压着一块石头。 除了这具干尸,车上再没有人。 挡风玻璃上歪歪扭扭写着一串号码“96257”,发黑的字体散发着腥味儿,液体滑落的迹象清晰可辨。 “是血……”熊飞皱起眉头,朝着农场主屋的方向大喊了几声胖子,听到回应后,他转头走向车尾。 打开后背箱,那几个年轻人的补给都还在,并没有使用多少。熊飞翻了翻他们的包裹,并没有什么发现。 “欸!这不是昨天那几个家伙的车么?”一个体型壮硕、皮肤黝黑的男人走到熊飞的旁边。他叫张宏,和熊飞二人驻扎在米兰农场多,事实上,这里也只有他们二人。 “怎么回事……” “卧槽!” 张宏的目光投到驾驶室内,忙揉了揉眼睛,“熊哥我没看错吧!这玉、这金丝长袍……我们发财了!这是那几个家伙弄回来的?他们人呢?欸……不对啊……” 张宏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他也看见了挡风玻璃上的血字以及这具干尸不对劲儿的地方。试探性的瞟了熊飞一眼。 “就是你看到的这样,车上就一具干尸,车撞到这半截土坯才停。我检查过了,不是灵异事件,油门和方向都固定了,看来,他们是遇到了什么事儿。” 说着,熊飞停下手中的动作,让张宏把干尸扛进了屋里。他再次全车检查了一番,记下挡风玻璃上的数字回到屋里,将数字誊到了纸上。 “你看这串数字,会不会是联系方式?” 张宏一愣,走到门口左右看看,轰得一声把门关上,这才转过身看向熊飞。 “你傻啊!你该不会是想给人求援吧?先不说他们是什么人,就尸体上那些宝贝,咱们要是卖掉了,还用守着这破地方?” “想都别想。” 熊飞瞪了张宏一眼,把纸条揣进兜里,向里屋走去。取下挂在墙上的一把猎刀,别在腰上。 “咱们必须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出事前住在咱这的,现在这些东西又到了农场,他们要真是死在了罗布泊,你以为咱俩就能脱掉干系?” 见张宏没有动弹的意思,熊飞自顾自的走到门口,拉开大门就走了出去。 “你要是不想去的话也不强求你,但我回来要是发现干尸和尸体上的东西不见了,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也会把你逮回来。” “把尸体藏好,别被人找到。” 一听这话,张宏立马来了气,一抹鼻子,怒目看着熊飞。 “你把我张宏当什么人了!” “奶奶的,我咋摊上你这个榆木疙瘩!” 张宏嘟嘟囔囔着,迅速将干尸藏好,一路跟在熊飞的后面出了农场。 一个小时后,罗布泊外沿地区,熊飞二人在车辙印的尽头停下,一条明显的线索就在这里断了。 举目四望,昏暗的环境里,只有漫天的黄沙。周边,几座隆起的沙丘像是古老的卫士睥睨着来往的人,徒添了几分荒凉和落寞。 熊飞和张宏二人散开找线索去了。 没过一会儿,忽然听见张宏“啊”的一声大叫。熊飞连忙应了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张宏没有回应。 而等熊飞赶到的时候,却发现四周并没有张宏的身影。细细一找,在沙子里找到一只鞋子,熊飞一眼就认出,正是张宏今天穿的那双。 可是,他人呢? “张宏!张宏!张宏!” 熊飞大喊了几声。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一圈找完,索性蹲在刚刚捡到张宏鞋子的地方,眯起眼睛,看向一处沙丘不动了。 突然,熊飞一拍脑门站了起来。 “我知道了!” 说完,他一溜小跑到了沙丘之下,趴在地上,用手扒起地上的砂砾,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十几分钟过去,他扒开的沙地里赫然出现一块石碑,碑面发亮、刻着奇怪的纹路。 熊飞先是用手按了按,见石碑没有反应,索性站起来一跃跳上去。脚刚一落地,只听见“咔嚓”一声,石碑翻转,他脚下一空,顺势落了下去。 地上,风继续吹,砂砾很快又将石碑重新覆盖。 而此时,熊飞的四周是一片黑暗。手电在他落地的时候摔灭了,这会儿不知道躺在哪个角落。 下落的高度不算低,地面有硬化。熊飞撑着快散架的身子站起来时,这两点他是深有体会。 呼…… 呼…… 虚弱的呼吸声从黑暗中传来,就像是在他的身后。